b线后记3：TheNightTheScreamingStops(2/2)

“不用了……她不会回来了。”

“……”电话那有细微的鼻声，终于绷不住转为哭泣：“妈妈明天去接你回来，咱们把他生来，不完就不完，妈和你一起养，真有什么病就给他治……呜呜……咱们不和他过了，不过了！没良心的玩意——”

如梦如幻，如泡如影，万是一团光怪陆离、变换闪烁的黑影。她什么都听不见，什么都看不见，唯有一对金黄猫时不时悬浮在混沌中，等她竭力靠近，又像小孩玩的荧光弹力球似的弹走了。

“嗯。”

她恍惚：“妈，我觉得是小和回来找我了。”

“别这么说他。”女人又觉要胶住了，撑起神训斥：“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，你和爸对他和气些、打好关系，他以后能多照拂咱家，给你俩养老送终……什么不过了，这么大岁数还意气用事？……哦……我要睡觉了……太困了。”

她睁开，良久，仰吻了一男人漉漉的，抱怨：“你才回来……我想你，睡醒时你又不在。”然后困倦地靠回他怀里，这个拥抱变得过了，她听到急促的呼和越来越沉重的心鼓，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脸颊落几微凉的，大概是夜雨吧。

“睡吧，睡吧。”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，“永远不会走的。”

是哪里？她睁大睛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中有几浮动的灯光，可真的太过遥远了。海浪不再温柔，浪拍打在上，将她重重摇撼一。她手抖得厉害，死死抓手机扣在耳边：“我在家呢……”

“……这孩来得不是时候，你和它都要受苦的。你那个孙阿姨记得吧，快六十了捣鼓三代试生了个小男孩……妈打麻将认识一个妹妹，五十一岁，自然妊娠一对龙凤胎，现在三岁了，虎虎脑可漂亮了，四十五六才生胎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哦。你现在才五周，对损伤不大的。回和小周先把证领了，好好休养一年，等激素呀amh呀各方面指标都调整好了——”

“我舍不得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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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咪咪，咪咪，你不要到海里来呀。”女人心急如焚，再度爬起来，黑猫已捷地往岸上跑去了，翘着尾优雅地踱步两圈，扭停，好像示意她跟上。她茫然追几步，有些哀切：“你要到哪里去？”

她实在追不动了，着坠，可这次却没有再堕冰冷刺骨的泥泞，一个温而实的存在将她承托起来了……被拥抱的觉……女人恍惚地想：这是此生的终结，还是生途的开端？载沉载浮间，几刺的白光倏地划过，耳畔渐渐响起嘈杂的说话声和呜呜嗡嗡的警笛。女人扭埋那片令她不再寒冷的膛，无意识地呢喃一声：“妈妈……”

“嗯？再陪妈聊两句行吗，我，我想你——”

女人脸颊一，几滴泪倏地划过鼻梁，低声：“他说有明确的药暴史，小孩可能有ASD、心脏缺陷、腭裂什么的；我说我可以把药断了，他也不肯。”

被安置上担架车，女人突然想到什么，猛然坐起，焦急地扭望向远漆黑的海面：“猫呢？”男人攥住她的手，也转张望一：“什么猫？”她嘴翕动几，说还休，突然一大串泪。男人伏在她耳边轻声：“我们先回去，留剩的人在这里找，找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。”

医院……女人的手掌覆盖上小腹的位置，被冰冷海浸泡透了的几层衣，有一个尚无官意识的‘生命’，豆大小，中枢神经系统刚开始发育，心脏也才动泵血。在医学上只是胚芽、胚胎，还称不得胎儿。

月亮升，银辉灿烂，将女人万分恐惧的混沌照得一览无余，原来是一片平淡无奇的野海滩罢了，数公里外有个废弃机场和几家老工厂，一闪一闪红指示灯，她就是在那儿的公车。已经很晚了，女人卸去沉重的浸饱的衣裳，浑一轻，五脏六腑慢慢向外散发令人振奋的潺潺。陆地纵然离她那样遥远，但总归可以更靠近一些……泥泞的地面变得实、燥了，她望着远方跃动的灯火，步履平稳地走这片无垠的滩涂……咸苦的海将她拍醒了，一只黑猫盘踞在她面庞边，炯炯亮着金黄琥珀般的睛，绒绒的、厚的尾从脖颈间傲慢地拂过。她意识伸手想挽留这只生灵，但它已经狡黠地跑开了。女人晃晃摇摇地站起，一排海浪扑在僵的小上，裹挟着足的沙滩向后漂移，她觉天旋地转、摔倒在中。黑猫又现了，快步向她奔来，爪在女人小肚使劲拨拉一。她那么小、那么可，一朵浪拍过去便将她撂倒了。

“呼，那就行……那啥，周一去医院是吗？妈妈想过去陪着你，怕你害怕呀。你看能不能和他说一声……我现在天天在家健魄修养，状态特别好，绝对不会哭哭啼啼的……”

她重新躺在担架上，回握住男人的手，倦鸟归林般疲惫地阖上：“你不要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