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(2/2)

短短一个月时间里，她和曾博打了十几通电话，跟李炳然的通话次数更多，常常到了后半夜还在构思。甚至在梦里，现的还是跟电影、复试有关的东西：拍摄时忘了卡、灯光当场了问题、演员跟她意见不合撂了挑……把她的梦收集起来，几乎可以凑一片场事故大全。

复试。要据给定的题目，当场拍一支短片来。拍完之后，还要行面试。一想到要站在那些从教多年的老师面前表达自己的思想，她就底气不足。电影于她，太神圣了，神圣到哪怕碰一都担心会构成亵渎。

主角是一对恋了八年的侣，生活在小城。男孩在银行柜员，女孩是百货商场的收银员。不同的岗位，他们过着相同的生活。一成不变的工位，一待就是一天，一天变成一年。抬手的角度，微笑的分寸，词语的选择，什么都不变。他们是上了发条的人形装置，拿微薄的薪，重复随时可能被机取代的工作。

“我没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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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四个字的瞬间，脑袋嗡嗡作响。久活跃着的想象力突然被束缚住，定格一张面孔。

有一天，男孩了班，骑着电车到商场大厅等女孩班，却发现女孩正坐在一楼的快餐店里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不舒服吗？”

朋友们都劝她不要太张，在网上认识的已经上岸了的学学也安说没那么可怕。神经绷着，仍旧放松不来。

除了你，我什么都想不。

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在担心什么。如同看见了暴雨来临前搬家的蚂蚁，她恐惧于未知。

由这段对话作为开始，她试图探讨青年人的生存压力、中价值观的分歧，还有一些更加形而上的东西。大量的空镜，大量的留白，她想要还原某经验的绪。比如每次和路帆争吵之后的沉默，比如看见她转离开时心的落寞，比如那天晚上听见她哭那绝望到世界毁灭的无力。

“今天这么早。”

复试当天，拿到了题目：来日方。

这是命运的分叉。

“不是。我辞职了。”

她希望用这支简短的片容纳这些不好的记忆，同时也希望，评审她的老师能够读它们。

你总说来日方。可那个来日，究竟是何日？

“倒班了？”

那拍什么？来日方……

来不及慨造化人，她必须不停蹄地起笔构思。讲个怎样的故事呢？几乎所有第一看到的人，都会意识地想到离别。可是拍离别，又太大众，难能拍个人风格；况且一涉及离别的题材，她就会陷不能自已的墨重彩中去，过于主观，歇斯底里。

灵光闪现。围绕这一句话，许千把故事徐徐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