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：梦中梦，忆再忆(2/2)

崔元徵静立其间，一袭素衣仿佛汲取了月华髓，转着朦胧清辉。恰有微风拂过，枝芳菲簌簌而，几片浅绯掠过她单薄的肩驻足在她如鸦羽般的发上。

随梦境转逐渐清晰的是她的五官廓，缥缈的是崔元徵那如同握不住的沙般的生命。

崔元徵的容颜臻至盛极，如晨曦中带着珠的芙蕖，一颦一笑本该是明艳不可方。可那盛极的貌之，生命的气息却仿佛在悄然散。梦境里的崔元徵虽始终笑意盈盈，却又好像隔着一层冰冷的琉璃罩，一时间让笑意里的都带上不真实的梦幻吊诡；未等崔愍琰上前，画面再次变换。

旋即，女孩轻轻扬起手腕，将掌中掷向虚空。纤弱的随着动作在空中翩跹回转，划不可捉摸的迷蒙轨迹。日穿过枝间隙，为崔元徵周镀上一层浅金的光。

“音音——！”

梦境的光影再次转摇曳。

崔元徵着一靛蓝刺绣衣裙，地靠在他怀里，气息奄奄地望了他一，那目光复杂难辨，有依恋，有不甘，或许还有一丝怨恨，最终，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眸，在他怀中，永久的、缓缓地阖上了，未留给他只言片语……

她依古礼跪坐于锦垫之上，眉低垂，姿态无可挑剔的端庄。然而，在那份合乎规制的静默之，却透着一与周遭喜庆氛围格格不的疏离。女孩像是一尊被心妆、供奉于华堂之上的玉像，丽，却缺乏生机。当赞者唱诵祝词，正宾为她依次加上发笄、发簪、钗冠时，她始终微垂着睑，而密的睫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两弯浅淡的影，令人窥不透其是少女的羞涩，还是别的什么绪。周遭的喧闹、赞、期许的目光，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，她独自沉浸在一个旁人无法及的世界里。

少女若有所，微微侧首，伸如玉纤指，极轻极缓地捻起肩一片完整的。那动作庄重得如同完成某古老的仪式，指尖与相的刹那，时光仿佛为之凝滞。女孩垂眸凝视掌心那抹将逝的艳，目光澄澈如初雪，却又邃如亘古寒潭，不见悲喜。

光影织中，女孩的廓似乎变得有些模糊，叫看着的人觉得女孩仿佛并非凡胎，而是由清风、月光与魂凝聚而成的魄。

崔愍琰立于廊，屏息凝神，心中莫名一悸。这景象得惊心动魄，却让他无端生偌大恐慌。仿佛崔元徵随时会随着这阵清风、伴着这阵雨，化作莹光消散于天地之间，叫他再也无寻觅。

最终，所有的画面、所有的年岁，都如同被风散的烟霞，迅速向后退去，凝聚、坍缩，定格在令人心神俱碎的一幕。

及至十八岁，梦中的影像愈发鲜明，却也诡异般地愈发虚幻。

十六岁的崔元徵，形似乎了些许，已完全是少女亭亭的模样。面容开，褪去了些许稚气，更添清丽，但那份琉璃般的易碎却有增无减。梦里的画面时而是女孩在廊观雨，时而是在窗前读书，虽然影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清晰了些，可每当人想仔细看清她的眉时，那影像又似乎会随着穿透窗格的光尘微微浮动，透叫人看不真切的朦胧。

泽。墨染般的青丝被心绾起，簪上一支家族传承的累丝嵌宝鸾鸟衔珠步摇，凤垂的珍珠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，光氤氲。

海棠树之，落英成雨。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一章继续阅读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