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五月的鲜花 （二）(2/3)

以前那个殷小柔已经死了，从被押上返回北平的汽车那一瞬间，就死于殷家上的联手谋杀！现在的殷小柔，不过是一份货。为殷氏家族换取荣华富贵的货。既然是货，总得让买主多付一些代价。

想到冯大，殷小柔心中又是一阵剧痛。随即，又想起那个温柔的面容，她的心几乎要裂开。我一定要救他，一定！

别人她可以不考虑，可生父母呢？曾祖父已经失了势，自己再了事，谁能保住他们？冯大牺牲后，他的一家能够得以保全，全靠他的那个姓齐的舅舅！自己的父母，家人，此时此刻，能够靠谁？！

”不用，我亲自去说！“殷小柔了泪，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，“生意讲究你我愿，我嫁给他，不是嫁给，是一场买卖。你们都知的，咱们没必要再装！”

这一句话，彻底将殷小柔给问愣住了，瞪圆了满是泪的睛，不知所措。

了满脸，“我害怕自己的曾孙女被人拷打，我害怕一家老小受到牵连。日本人疯啊，他们真的会株连九族，株连九族啊。他们会杀你你爸，你叔，还有你的哥哥和弟弟。他们真的会杀啊。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，我还能活几天，可你的弟弟，妹妹们，他们，他们才刚刚牙牙学语啊。我不光为了你这一个曾孙女儿，把他们全都放弃不顾，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啊，呜呜，呜呜…………！”

”这，这……“ 殷汝耕的老脸，难得红了一次。搓了搓手，笑着，“好，好，你们是新式婚姻，即便是我们这些当辈的，也不能涉。你们好好聊，好好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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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间松开手，用膝盖缓缓向后退了两步，便要给殷小柔磕。殷小柔见状，只能咬了咬牙，一把扶住殷汝耕，着泪，“且慢，你的意思，咱们殷家上的意思，我知了。你不用磕，这个，我受不起！我可以嫁给武田，但是，他必须替我再两件事！”

不愧政坛上有名的不倒翁，他说起话来声并茂，短短几句，就让殷小柔泪如雨。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将”对手“绕，殷汝耕剧烈咳嗽两声，装一幅行将就木模样，“小柔，曾祖父都这么大年纪了，还能活得了几天？曾祖父这辈什么荣华富贵没享受过，怎么可能拿你去结日本人？曾祖父，曾祖父是为了这个家，为了你的弟弟妹妹们啊。你的心思，曾祖父知。可当年蒙古人打来，汉人无力抵抗，满族人打来，汉人也无力抵抗，现在的日本人，比蒙古人和满族人何止一百倍，咱们又能拿什么抵抗啊？有是’识时务者为俊杰’，既然抵抗不得，就只能听从上帝的安排。元朝，大清，不也早就成了中国历史的一分了么？郑若渝小祖上还吃铁杆庄稼呢，你看，她现在带反抗日本，不是比任何人都积极么？！小柔，以柔克刚，以柔克刚啊，咱们反抗不得，就同化他们。这样，过不了太久，天底就没日本人了。他们也会全都变成中国人，跟历史上的元朝，清朝一模一样！”

殷汝耕嘴角逸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，迅速站起。迅速变回那个殷小柔记忆里的慈祥辈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，满脸温柔，“谢谢你，谢谢你为咱们殷家的牺牲！我去跟武田说，甭说两件，二十件，他也得答应！”

“殷小，您找我？” 门被轻轻拉开，一西装的武田正一，笑得宛若一朵狗尾。

殷小柔暗暗攥拳，却听见殷汝耕苍蝇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，“小柔，等你嫁给了武田正一，你就是咱们殷家的大功臣，曾祖父现在就替全家人谢谢你！”

能不能救若渝和曾团，就看这一搏了。

“答应，答应，殷小，放剪刀，放剪刀，什么都好商量，什么

”同化？“，殷小柔听得两发直，泪不知不觉就停了来。她总觉对方哪里说得不对，自己却找不到言辞来反驳。她试图为自己的同志和民族说几句话，岂料殷汝耕却抢先一步，大声喝问，“小柔，就算你不为咱们殷家，为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着想，可你爸爸妈妈呢？他们从小到大，哪天不是将你当宝贝一样看待？如果日本人把他们也都抓起来枪毙，你了鬼，心里就能够踏实？！小柔，想想啊，你不是一个人，你肩膀上还有整个殷家！”

殷小柔则连连呼，拳松了又攥，攥了又松。直到听到门儿又传来了“噔噔噔噔”地脚步声，她才了一气，扭过，再度将剪抓在了手里。

殷小柔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厌恶，也不啰嗦，将剪刀在自己咙上，梆梆的说，“武田正一，你想娶我也可以，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！否则，即便殷家答应了你，你娶回去的，也是一尸！”

说罢，耸耸肩，快步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