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节(3/3)

脚床尾，哐的一声，等了会儿，却无人来。

阿梨不禁疑惑，又看了一圈，瞥见床旁的小桌上摆着的茶盏，费劲朝床蹭过去，用肩用力了那小桌，疼得嘶地一声，好在她的疼没有白受，小桌被得一晃，茶盏顺势去，哐啷哐啷碎了一地。

隔间外，谢云怜正耐着和生母芸姨娘说话，她很想快把人打发走，却在听到茶盏落地的声音时，神微微一变。

芸姨娘虽年纪大了，可耳朵还很尖，老妇人问，“什么声音？”

谢云怜敷衍解释，“养了只猫，砸了东西而已，不用你，回去吧，我好得很，不缺吃喝，用不着你心。”

谢云怜冷着脸，一脸不耐。她是怎么都么想到，居然会这么巧，前脚那人刚把人送来，她还未来得及安置，后脚姨娘便过来了。谢太后对她不不顾，倒是愿意卖谢家一个好，老夫人一开，便把姨娘送过来了。

但她，却无暇理会任何人，一心只想快把人打发走，哪怕是自己的生母。

谢云怜又开了，冷冰冰，“姨娘，你走吧。我东的时候，你不是说过，从今往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，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。既如此，还什么，来看我的笑话麽？”

芸姨娘闻言只觉得一闷，一气堵着，苍老的面上也是一白。

谢云怜看在里，却没有动作，只咬着牙赶人，“你走吧！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！”

芸姨娘张张嘴，像是想替自己解释什么，“我……”

谢云怜却骤然站起了，不再迟疑，冷冰冰，“姨娘，你走吧，日后别来了。”她一笑，，“在你心里，和老夫人的主仆之，远远比我这个女儿重要。当年因为东的是我，便要与我断绝关系的是你，如今又来装什么慈母，你不觉得恶心，我却心中作呕。”

芸姨娘犹如受了锥心之疼般，惶然张了张嘴，什么都说不了，她垂，是那一贯的温顺无害，只喃喃，“我只是想来看看你，我怕你……我怕你过得不好……”

她是老夫人的陪嫁，那年老夫人带着大娘回娘家，她留在府里，老爷醉酒，她稀里糊涂成了老爷的房里人，她是被迫的，可府里所有人都对她指指，她不敢说什么了，生怕被老夫人赶去，越发小心伺候。

后来她有了怜儿，是老夫人可怜她，顾着往日主仆之间的分，给了她姨娘的名分。老夫人是她一辈的恩人，对她们母女恩重如山，所以当年女儿“抢走”大娘的姻缘时，她才会说那么决绝的话。

芸姨娘站起来，低弯腰了一辈，伺候人一辈，此时站直了，都觉得腰隐隐还是佝偻着的，面上神依旧是低眉顺的，像是刻在骨里一样。

谢云怜只看了一，便转开了脸，她厌恶这样的芸姨娘，厌恶她被府里那些人欺负的时候，毫不反抗的样，仿佛谁都可以踩她一脚，那么卑微，就像一只蝼蚁一样。

她很想抛开一切，歇斯底里质问她，为什么要逆来顺受，为什么从来不反抗。她从小看着她被人践踏，她看着那个男人压着她，像对待最贱的娼一样。她从来不反抗，犹如羊羔一样，任由磨刀的屠夫一刀刀着她。

从最开始的怜悯，到后来的恨，谢云怜很小就明白，自己不要当第二个姨娘，她永远不会第二个她。

芸姨娘搓着手，鼓起勇气抬，那双一贯低眉顺目的抬起脸时，依稀还隐约看得见年轻时的几分媚态。她鼓起勇气开，却没敢喊谢云怜的名字，而是，“娘娘，我去求老夫人，去求太后娘娘。求她们让你，我打听过的，罪妃可以剃度家修行，前朝就有这样的先例。我去求求太后娘娘，去求求老夫人，她们一定会答应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