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节(2/2)

方灼猜叶云程现在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。他坐公车行不大方便，中途转乘还要走二十多分钟的路程，到村再回家的距离也不近，不知会不会遇到困难。

她跟执勤的大叔说明自己的来意，大叔从桌底拎一个红袋，大声叫：“同学你可来了！东西都要凉了！”

他安静观察了会儿，指着桌上的粉白饭盒问：“你从哪儿定的外卖？你还没吃午饭？”

方灼像是才回神，抬起手，将快要被汗渍打的纸张来，转朝他问：“能不能借用一你的手机？”

可是她又没有别的家属。

叶云程再次开，带着刻意的欣喜，说：“生日快乐。你这么快就大了，我都没怎么见过你。”

方灼顿时觉得手中的饭盒变得沉重了，连带着也被压得不过气。她抓那张白纸，攥手心里，问：“我能去看看吗？”

她拿着手机去厕所边的杂间，确认附近没有老师，对照着纸上的号码拨打过去。

再面才是一行号码。

对面的人很耐心地等了会儿，没有开，倒是让方灼听到了背景中吵闹的广告声，确认他此刻是在公车上。

叶云程：“好。”

越大才越明白，所谓成年人的盔甲都是用伤痕和教训堆砌起来的，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。慢慢的，她就忘记了这件事。

哪怕隔着手机，叶云程的声音也显得很温柔，低低的，轻缓的，像夏日里适时的一缕风：“哦，对，我想你是不是不方便，三生忙的。”

这次对面倒是接得快。

“人真的已经走了……”门卫大叔说着，观她表，不大忍心，还是松了语气，“那你就在校门看看，不可以走远啊。”

方灼五味杂陈地走回来，魂不守舍地跟门卫说了声谢，提着盒走回教室。

这笔迹方灼前不久刚看过，所以还有印象。只是正因为认识，才让她无比错愕。

她有些莫名其妙，还以为是谁给自己的外卖，刚把盒拿来，又听门卫遗憾地说：“人在这里等了好久，刚刚已经走了。这是他给留的电话。”

她竟然有回忆不起上次跟她说这句话的人是谁。或许本没有。以致于听见这声陌生祝福的时候怔神了，没察觉哪里不对。

“可以啊。”严烈快地摸手机给她，“密码，咱妈的生日。”

方灼缓步走到门卫室，从窗朝里张望了，除了保安没有别的人在。

好一位国青年。

方灼顿了顿，才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“是我。”方灼生地解释说，“我刚回教室，去校门的时候你已经走了。”

方灼眉峰轻，诡异地对接到了他的脑回路，试探地输“1001”。

方灼去教室后面倒了杯，慢吞吞地喝完了，才起过去。

他递来一张撕得不规则的白纸，正中位置用黑的笔写着：“灼灼生日快乐。”

方灼了校门，在空街的两侧都望了一圈，寻不到人停留过的痕迹。

好家伙。

方灼了气。

顺利解锁了。

“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。”方灼说，“中午的休息时间是自由的。”

她的脑袋嗡嗡地响，突然变得不会思考了，有关于叶云程步履艰辛的背影一幕幕闪过，变得越来越清晰，失神地问：“谁送来的？他……他是不是脚不大方便？”

清朗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，方灼仿佛浑被震了，刚刚还同麻线一样纠缠成团的杂绪瞬间被清空，同时忘记的还有她想说的话。

各忧虑的想法七八糟地分散开去，信号自动挂断后，方灼又机械地拨打了第二次。

大叔絮絮叨叨地描述：“是啊！我让他去找你，他怕被你同学看见了不好，就坐在路边等。这天呀，等了半个小时了你都没来，他就先走了。”

这两天一直天晴，原本降去的温度瞬间回升，好似从初秋穿越回了炎夏。

午休时间已经快到了，严烈写完早上发来的试卷，正趴在桌上休息。察觉到方灼回来，睁开一只打量她，发现她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，顺势抬起了。

方灼愣住，解开塑料袋上的活结，发现里放着的是两个饭盒。

信号忙音响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。

她曾经无比期待大成人的这一刻，以为成年人天生就能拥有力量和勇气，能让她重拾起那些被吞咽去的嚣张跟任。

日光从前方照来，在墙背面投影，校门外没有适合遮的建筑。可以想见叶云程就是这样守在路边，晒得大汗淋漓，却最终失望而归。

“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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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云程从漫的沉默中猜她的份，捂住手机问：“方灼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