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鱼(6)(3/3)

到了门边却忽听得自己的名字，原是姨娘正，“慈音尚且还能靠着她哥哥，香琴怕也只得倚仗着夫人了。香琴虽不是嫡，可也算是老爷唯一的亲生女儿，夫人不为她打算，也该得为二爷打算。看着日后是那位当家，便就让香琴先与方家将亲事定了，也好与二爷事先寻个靠山。”

慈音听得林姨娘是在与母亲说香琴的婚事，方没再往里去，只悄声退去了门边听着。

她自是记得，香琴自幼与方家嫡的表兄要好，如今确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。林姨娘原是母亲从方家带来的陪房丫鬟，今日来与母亲求的，便该是香琴与表兄的婚事…

方氏小饮完一茶，方将茶碗撂去了桌案上，“老爷今日依旧安康健在，你便如此慌，叫儿女们见着了，该作如何想？”

林姨娘连连垂眸去，听着训斥。

方氏轻扫了一她的面，方继续，“且不说方家如今在朝堂上也并非稳固，还需得傍着我明家，不得远儿的靠山。我家嫡女的婚事还未定，何时便要与庶女说亲了？你便就看着前一亩三分地，以为寻得个最好的，便急着让我去说亲？岂不知自己短浅？”

林姨娘顿时无话，帕起泪来，又多说了些赔罪认错的话与方氏听…

慈音见得前这番景象，便不好再去了，只又领着巧璧了惠慈轩。等回了自己的箫音阁，方让嬷嬷再将那盒送了过去。

可仔细想来，姨娘如此着急香琴的婚事，也多是因得父亲的不好，哥哥虽是位，嫡母却早早与哥哥生了嫌隙。姨娘又是母亲带来的人，心中不安便定是有的。

等用过晚膳，慈音方又起了，行去了就静松院里。

屋里灯火有些暗，嬷嬷伺候完明炎的粥正从房中退去。慈音手捧着本古卷，便寻去了床边坐。见得榻上明炎正睡着，因得久卧病榻，父亲面容已经几分枯槁。慈音不觉也几分心疼。

她生之时亲生父母便已经亡故，自从记事开始，便也知自己和哥哥并非明炎亲生。可父亲依旧当她作嫡亲的女儿看待，疼有加。

慈音抬袖轻去探了探父亲额，觉着并未发，方觉安心，手掌又顺着父亲瘦削的面庞，碰了碰那些白的须发，心间又起了些疼惜…

床榻上的人，似是被打搅到，眉间微微皱起，缓缓睁开来：“是慈音来了啊…”

明炎声音沙哑，见得女儿在床边上，却撑起来一副笑容。看清楚了女儿面庞，方发现她眶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动，明炎缓缓抬起手来，抚去了她面庞上，“傻姑娘，哭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