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3节(2/2)

裴烬抬望天，今夜注定不祥，连那弯月都是猩红的。

她觉到“自己”呼一滞，心的血气还没有完全平复来。

温寒烟只能听见裴烬的呼声，她前一阵刺痛，不知是汗珠还是飞溅而上的血，刺得她睛生疼。

他心中本就压着一气，闻言直说他不需要她，以后他们彼此间，再也别过问对方的事。

她说这不过是修仙界动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曲，即便他什么都不，裴氏和卫氏也足够养着他一辈。

他不服气，他说他天资卓绝，自降生时便已引灵，七岁驭灵，十二岁晋阶天灵境结金丹，十六岁晋阶悟境结元婴，十八岁习遍裴氏三十六秘术，二十岁及冠礼时便已晋阶合境。

温寒烟跟随着裴烬的动作，僵地向前挪动，所过之，狼藉残垣之中，血河漂杵之间，那是很多张于她而言极为陌生，却又莫名因知到裴烬心绪而熟悉的脸。

所有的邪祟都消失了。

所有人都死了。

温寒烟顺着裴烬的视线，一地、缓慢而僵地抬起。

她说不就不，她说到到。

是裴烬透支了灵力的反噬，这么一滞，他登时惊天动地地呛咳起来。

裴珩和卫卿仪或许也不在，自他从逐天盟中被救回，便再也没见过他们。

他怎么就什么都不能？

裴珩叹气，劝她说，让他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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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往回走时，支撑不住摇晃了，他单膝跪地以手撑地，突然觉得茫然。

“……”

杀戮。

有剑，只能全凭着一近乎癫狂的本能。

但裴烬到底还是想错了。

杀戮。

“阿全叔？”

“桂生？”

剑刃架在脖上无数次，又放来。

是他杀的。

卫卿仪在他后喊他的名字，又被裴珩拦来。

裴烬也已是弩之末，他自逐天盟牢狱中受的重伤还未好全，巫舟今夜去替他寻药，不在府中。

可那些影一般的怪并无实，它们被撕碎，为何会有血珠飞溅？

那些比夜还郁的墨不知何时，宛若退的海浪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才仿佛自冷冻的冰之中恢复几分知觉。

裴珩那时的神很，裴烬辨不清，卫卿仪风风火火一掌拍在他发，让他少逞，少争先。

他那时年少轻狂，听了这话只是冷笑，顺着她推开他的力，转就走。

那时裴珩脸上破天荒没有多少笑意，裴烬知他压力如岳，主动说要替他分忧。

就像曾经无数个他不在意的平常。

裴烬盯着一地狼藉看了片刻，血汇聚成河，覆盖了他的靴面，浸透了飘动的衣袂。

那一瞬，她清楚地受到“自己”血浑骤然冷却，仿佛寸寸冰封，浑都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知觉。

只是这清醒来得太迟。

“阿毅？”

郁的血腥气冲得他目眩，发苦，想要呕吐，却什么都吐不来。

他闯了大祸。

他脑海里全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裴珩和卫卿仪时的样。

裴珩和卫卿仪的尸就在不远，他们倒在血泊之中，双手依旧牵着彼此的，脸上没有多少痛苦恐惧，竟然漾着浅浅的笑意。

撕心裂肺的咳声在火海之中回，再无人能回应他。

裴珩说你年纪尚浅，你懂什么。

杀戮。

一时间空气中静得只剩他们合二为一的、独属于千年前那一个人的心声。

他浑浑噩噩，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把剑，上面都是血，不知属于谁。

他们或许也不想再见他。

尸横遍野。

片刻，她才反手一推他，让他。

玄都印已与他为一，他不惧这不祥的血月，成了唯一一个清醒着活来的人。

终于，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。

那时玄都印世，裴珩将消息瞒的密不透风，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，九州人尽皆知。

卫卿仪似是也没想到，她一番好心，他竟能说如此大逆不的话来，被气得一哽，一时间没说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