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人(2/3)

着她了。”朱婆婆说：“你要看往日面，就别去见她，她见了你又该伤心，你又非要这样说话，到底她欠你多少？你活了千千岁，过何其多的人鬼妖，她才十七年的寿，死前死后都是孤苦伶仃，遇上你，你还那样害她。”白说：“你还是那么婆妈，你家小的凄苦，少不了你的一份。你陪她生死，我念你这份忠，投胎时看着儿，辈也投个小当当，别再当人的狗了。“他一挥袖，朱婆婆被一锁魂铃缚上，铃铛叮当，好让那沿路的鬼差听闻，鬼差是地府的低等劳工，还比不上新鬼有意识，只会领生死薄上的名字去抓人，鬼要是逃了，他们多是无可奈何，两手空空也回去复命，朱婆婆就是这么从鬼差那里逃的，锁魂铃能惹来鬼差，鬼差见鬼便索，到了地府，自有判官定夺。朱婆婆是害过人的，让鬼差抓走，如何能再投个好胎，赵又一次默然见识了白的损，他跟朱婆婆有仇吗？是为了一个小？一宅的鬼都让白给扫平，只剩一个赵都没见过的——白好像忘了赵在似的，从见到朱婆婆，就没再看赵一，穿过枯败的园，来到后院的古井，白砍去井的藤蔓枯枝，往里面看了一，赵也看，那井是的，堆满了烂叶烂土。白扶着井对里面喊：“不愿意见我？”

白听她讲了最后的话，略有默然。他从来都与怨灵们打，那些寻常尽去寿，心满意足赴死的人，他看了厌烦。于他来说，可能直到他也神魂皆灭

这几句喊去，井里涌黑的血，咕嘟咕嘟沸腾似的上涌，白的指尖挨着了，呲呲一阵黑烟，白把烧疼的手指嘴里，“怎么了，还生我的气。”看来井中这位女鬼与白颇有一段罗曼史。赵忍不住去看，让白拂到一边：“你可打不过她，小心她也把你的脸抓。”赵正被白拨得退后，井里冒个哒哒的女人，赵知白为何说是“又”了，这个女鬼姿妖娆，却满是烂疮，从脖到额，都似被尖锐的东西划得稀碎，半坠不坠的珠，沾着的发，黏腻的脏血，赵当鬼这么久，还是被吓得一叫。那女鬼趴在井，姿态也略有羸弱媚态，不过得浑的恶疮，显得十足的恶心。赵知白好，只是这貌，他如何得手，还是这女鬼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，白说她是自己抓了自己的脸……

白：“你还是在恼我，我怕你恼，一直都不敢去找你呢。”女鬼说：“你把朱妈也害死了。”白说：“你们早死过一次，我又怎么让她再死一次？我放她去投胎，也是为了她好。”白微抬，那张淡然的笑脸任女鬼看去，女鬼也是一笑，不过是惨淡，因为糟的银牙齿从烂块里龇来，还富有黏的声，她说：“你真是一没变。”白说：“我有心跟你叙旧，只是今天路上耽搁了，看就要天亮了，时间不多了。”说着，他抬去望天。女鬼朝旁边的赵看去，赵被她的珠盯得害怕，抓着白的衣角缩到他后。女鬼温柔地同赵讲：“你得跟我像极了，朱妈也说，你活脱脱就是我小时候的样。”赵没有接话，白回捞过来她，捧着她的脸：“像吗？我觉得还差一。”女鬼说：“她只是跟我像，你说过，我也差了一。”白放了，手腕转剑来，剑锋在未日的天光里暗淌冷光，女鬼看这儿他的剑，“我早知有这一天，白，你等了千年终于如愿，我为你兴。朱妈以前总说乐天知命，我开始也不信，后来才想：老天给我这张脸，让我生在庚年九月初九的时，让我生，让我死，又让我我遇到你，这些都是命吧。你杀我父母、散我姻缘，又要了我的命，苦害我一生，我原来怪得是你，后来怪的是我自己，现在，我谁也不怪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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