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法事(2/2)

虽然一切都是王夫人自导自演，然此此景，王夫人不免动了真——她的孩，足月的男胎，就生生让二拐去害死了，这份仇，她能不报么？她十几岁嫁来的，跟着王老爷一路当兵又当匪，摸来的上海滩呢，娘家的人，叁十几年没见了，半生她不就靠着丈夫过？这二，是不让她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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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受王家人的激，只王小站在一旁，哀哀地不去看他。白收了余的叁金条，王老爷让丫鬟把王夫人王小领着去歇息了，跟白说：“上回你说那一命换一命的事……”白说：“不知您刚才听着没，夫人跟孩有应，知他还会来的。”王老爷说：“可只能留一个，是不是？”白说：“命是这样讲的，看您要留哪个了。”王老爷混说：“让我想想吧。”然后跟白打起来官腔，讲了谢的词。其实王老爷还是不大信的，他才不到五十，总有留的机会，再说怎么都如这士算的了？今天这场法事，还是给旁人看，不然都传去了，他在商界丢脸嘛。

白便掏蛉盒，唤白俄女来，白俄女化作黑雾，细细地钻盒里。白捻符散雾，二的地倒在地上，白又用一些唬人的玩意，符啦、火啦、啦、香灰啦、血，全全来了一遍，王夫人呜呜在一旁哭着，伴着她的哭声与凄雨，香烬烛灭，法事完毕。人掺了昏迷的二，一辆车，王老爷吩咐了两句，人拉着半死不活的二，朝乡去。路上，二人停了车，从车里捞二，扒了她浑的首饰、华服，将她光溜溜地扔到田垄沟沟，驾着车，先去胡同里销魂了一把。过了十来日，才去当铺里把这些典卖了。

中四人一鬼在雨里站了许久，刚才是怕法事有讲，没去避，现在是无所谓了，四人都淋淋地盯着洋楼的门，等着白走来——白来了，后跟着二。二满珠翠，妆艳抹，双半闭，白走一步，她走一步，渐走到了四人前。王老爷站起来，先往后退了退，白知他胆小，不招他，去叫王夫人，说夫人，您孩等您，再给他说两句话，往后，他就光看着您，不来了。

王夫人泪上前，给她的“孩”说：你受苦了，先上路，一辈，还娘的宝，娘好好疼你……说得泣不成声，二面无表，着她的白俄女看到赵，又冲她龇牙咧嘴。赵盖住睛。白问王老爷，说：“您还有话跟二说么。”王老爷迟疑：“不了、不了。等她去那安顿了，我再去看她。”

王小在前让母亲叮嘱过，不表现识得白的模样。然而这时看着白法，她的愣痴了。白究竟是什么人，她是那样好奇。她读过几年女学堂，对这些不科学的东西很不以为然，然而白，她却没法看轻他。赵在一旁的凉椅上叉着坐着，因为整个王家人都被白唬住，怔怔立在原地，大气不敢多。这边的好地方让赵占领，茶几上摆了好些瓜果，赵小手一伸，那些瓜果的味儿被她勾来，悉数团了嘴里，慢品着。

白惹她急似的，又重复她的话：“我怎么，就怎么。”

白也不再多言，这回没有小轿车送，他走着回去。赵说：“我听见了，你还要王小的命。”而白却停脚步，偏望着她：“你说，我要不要她？”赵绕着他转了两圈儿：“我着你了？你的事儿。”白说：“对了，我的事，你着了？”赵说：“那你怎么就怎么吧！”

里那个麻烦，二闹得愈发厉害了。原来也是恩恩的夫妻，可儿样的人变了大样，往日的啊怜哪也就消磨了。另一边司机接来了王夫人与王小，王夫人着意打扮，风韵犹存，王小久未回宅，慨万千，既怯又悲，母女俩款款车，相持着来到王老爷面前。王老爷见了妻、见了女，倒生血亲的，妻女泪蒙蒙，看着他像看着皇帝，让王老爷很受用。几人移步到园，此时云蔽日，乃连日的秋雨，到今天还未断线。刚布了法坛，白着一服，飘飘登场，拈剑尖儿起了势，就着凄雨舞了起来。

白舞了足半个时辰，王老爷都站不住了，白才燃了两会刺啦化成火龙的黄符，了两泉到蜡烛上，烛芯却就着呲溜溜地燃亮，又有叁香，烟袅袅，白凌空翻跃，提着剑就奔去往那洋楼，剑锋挑了铁锁，门哐当大开，又咣当合上，王老爷终于站不稳，坐在家给他的圆凳儿上，另一旁母女俩搂了手。赵不想跟去，她怕白俄女，太丑了，她瞧着，老会想自己的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