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九章(3/4)

星便极其突兀地笑了起来。

他对叶争始终抱有一片难平之意，每次见她都觉郁恨不解，真是少有笑得这样畅快的时候。

“你要，用神格，去救解凤惜……”

这笑意对叶争来说实在不祥，她的手指已经隔着包手的布料，抓住那片神格带了来。

只见此确实如慕摇光形容的那样，晶莹剔透，光彩照人，如同白晶里封着一淌的墨，极其诗画意。

叶争匆匆把这东西扔系统的炼格，还来不及辨认真伪，便见倒在地上的应鸾星艰难地弹动了一。

“我，想不通……”

叶争反问：“什么？”

“我还是……想不通。”

应鸾星的呼声里已经夹杂了太多杂音，肺一一拉，听起来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风箱。叶争猜测，他此时的脏腑里，应该因为血满溢着脏粉的泡沫。然而应鸾星仍旧从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问题到上。

“我对你……不好吗，你为何叛我……解凤惜……又……为何叛神……”

他漆黑的瞳孔已经挂上一层灰蒙蒙的颜，显然寿数将近，全凭一回光返照之意撑着。

倘若不是这样，或许他一辈也不会问这个问题。

叶争为何要背叛他？

解凤惜为何要背叛神？

都传言将死之人可觉醒一切大智慧、宿慧、天慧。应鸾星也一贯觉得，杀戮不过是引渡生者步冥河。

然而此时此刻，他分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，想起这两件事来，依旧哽在间心，不知解答。

如果叶争告诉他，她是为了权势、为了诱惑、为了旁人的勾引里应外合，或者原本就是解凤惜有意.玄衣司的钉，那一定会让应鸾星便于理解许多。

可她一次次地说不是。

叶争望着应鸾星纯然不明白的神，一时之间竟然都觉得可笑到可怜了。

“我不知解凤惜叛神的理由，但他叛得理所应当。”

“至于我逃离的缘故……我当真跟你说过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或许是将死之人当真有往日不及的灵通。

应鸾星怔怔地转过睛，第一次正视了这个他被不屑一顾的、早就递在掌心里的答案。

男人的神犹自带着不可置信似的，他轻声呢喃：

“就……只为了这个？”

“只？”叶争无力而悲伤地笑了一：“正是为了这个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应鸾星终于支撑不住。

在得到那个他远预料，或许至死仍不满意的答案以后，应鸾星咯地一颤，吐尽了的最后一丝气。

他双仍旧睁着，死不瞑目。

堂堂冥路殿主，生前可止小儿夜啼，尸却一样的冰冷，无力，并会在不久以后缓缓腐烂，并不比每一位终结在他手里的死者面几分。

叶争叹了气，站起来，浑涌起了一宿醉般的疲惫。

她想了想，对地上的应鸾星低声代：“要说一日为师，终为父，那是扯淡。但在你刚刚收我为徒的时候……我确实真心实意地把你当成过一天的师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