缱绻(2/2)

柳重明惊叫一声，猛地醒转，在一阵阵响中睁开睛，惊魂未定地息许久，才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个梦而已。

柳重明只当他要对自己讨饶，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，看着他嘴白得几乎没了血，两颊却染着一片红，始终打着颤，才意识到什么。

太糟糕了。

可梦境真实得像是手可及，他不甘心就这样草草翻过，蒙着睛人从来不是他的事原则。

可转间他又僵住，脸上渐渐涨红，伸手向被里摸一把，果然凉一片。

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伸过去，隔着一层黑布，在那双睛上。

指尖摸了摸的额，飞快地挑开蒙布，看到曲沉舟闭着双，仿佛被噩梦魇住，痛苦地蹙眉。

这次他完全能确定，在潘赫门前救这小怪的时候，那个蜷缩在怀里意识不清的小少年，就是发了这样的轻唤。

柳重明气冲冲离去时，本来是这样打算的，如今却不知为什么，自己又忍不住踏这扇门，站在床边怔怔看了很久。

仿佛梦中是真实，而站在这里的他才是幻象一样。

那个房间就在他院里的东厢房，距离卧房并不远，自从昨天来之后，他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过去，可在梦境的蛊惑，他又一次不由己地站在这里。

又是这样的低语，仿佛在这一瞬间与那个羞于启齿的梦境突然重叠。

“你究竟是谁……”

炸雷又一次在不远过，大雨终于倾盆而，狂风撞开没有掩的门，将烛台上的火苗了一。

那个梦境……真的是巫蛊之术吗？

真的是他对那罕见的瞳过于诧异执着，才屡屡在梦中见到那双妖瞳吗？

如果把人就这样放着不，过不了几天，被浸泡过的伤就会开始变得恶臭腐烂，即使能侥幸保住一条命，整个人也废了。

与平日里看到的平静疏离完全不同的，昏迷中的人不自觉地剥去一层层的外壳，只剩藏在最里面的彷徨无助。

像是在黑暗中迷了路的小孩，胆怯地哭泣着，只能用这耳语般的声音喊着最亲密的人的名字，给自己摸索着向前走去的勇气和力量。

不知是闷雷炸响的缘故，还是雨天气里带动的全伤发作，曲沉舟的在微微颤抖，像是想要挣扎，却使不一丝力气，只能用力地仰着，被堵死的嘴中逸断断续续的痛音。

又是那双睛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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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在疼痛中挣扎得太厉害，也满是血的颜，被床褥中饱的开，向四周染一片红，仿佛铺两扇泽诡异的翅膀。

那人像是被束缚在网中的蝴蝶，脆弱而无助。

他居然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梦里……

床上的人仍然像他离开时候那样，手脚都被牢牢捆在床上，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，不知是不是已然厥过去。

柳重明觉得心仿佛被人浇了一瓢油一样。

又一个响雷炸开在，初夏季节的雷雨很多，雨前低闷的空气让他在夜里更加烦躁起来。

房间里黑成一片，没有人灯，只有偶尔劈开天空的闪电亮起，将柳重明的影从门一直拖到床边。

可想着昨天吃过的哑亏，他恨恨地转就走，在门又转了个弯回来——敢胆大包天犯他忌讳，就这么在昏迷中死了，岂不是太便宜了！

他站了片刻，才慢慢在后关上门，燃了烛火。

“重明……”

，隐忍得像是能吞所有痛苦，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。

他没敢躺继续睡，生怕再梦见什么，倚着灯看了一会儿书，却一个字都看不去。

折磨死这个小怪，是不是就从此枕无忧？

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，柳重明终于了决心，披上衣服门去。

他去曲沉舟中的麻布，就要去解开手腕上的绑缚，却在俯过去时听到如呓语一般的呜咽声。

他想知，为什么会那样古怪又真实的梦。

屋里又一次陷黑暗之中。

漆黑的夜，柳重明看着那扇普通的木门，竟觉得又像是在梦里。

如果是巫蛊之术，那这场梦的终究竟想引着他去向哪里？

梦里的“他”究竟是谁，“他”究竟经历了什么事，那个乖巧羞涩的人又是谁？

没有了烛火的照明，像是能躲开所有人的注视，在这瞬间从现实沉梦里，柳重明的双手撑在床上呆了片刻，突然痉挛般抱住的人。